吾少时曾随生产队里的妇女采摘棉花。深秋时节,天气寒冷,妇女们已有披棉衣者。
是秋,余新缝一件蓝华达呢褂子,穿在身上,自觉添了二分人才。因棉花柴磨损衣服甚重,余即将褂子藏在麻袋中。赤膊拾花,身上被花萼划得伤痕累累。
一日,冷风飕飗,阴云密布,时有雪花飘落,气温降到零度。妇女们都穿上了棉衣。
一常姓大嫂激我:“青年,今天还光膀子吗?”
我说:“光啊!”
于是我冒着寒冷脱下褂子,塞进麻袋,放在地头,然后将白布包袱,上挂脖子下系腰,赶紧拾花,塞进包袱,棉花冰冷,凉着肚皮,风吹到背上,如被刀割。
妇女们嬉笑不止。
为了不让她们看我笑话,我发誓宁愿冻死,也不穿褂子。
为了抵抗寒冷,我开始唱样板戏: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——那些娘们儿,一定认为我疯了。
我暗自得意。
装疯卖傻是为了吸引女人的注意,她们注意我了,并且知道了我的抗寒和我的爱护衣服。
当我拾满了一兜棉花到地头上找麻袋时,麻袋没有了,珍藏在麻袋里的褂子自然也没有了。
装疯卖傻是要付出代价的。
书为伴,笔同行,彼同心。语录集-最美语录